自然書寫創作-田埂央(牽牛)

學生姓名：吳宗憲　班級：資管一　　學號（末2碼）：14

【自然書寫】田埂央

那一年，我應該不滿六歲…

坐在阿公的牛車上，我們緩緩的走向路口的雜貨店。剛下山的爺孫倆，到了雜貨店買了解渴、解熱的涼水，開心的喝著、走著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阿公只問到：『憲仔，還會不會熱?涼水有沒有好喝?明天再跟阿公帶你去耕田好不好?』在那客家腔的口中說出的台語話，在年僅五歲半的我還是懵懵懂懂，只覺得跟阿公出門似乎很好玩，就一口答應了。

隔天一早，阿公不顧媽媽的勸阻就這樣把我帶出門，還有兩個堂哥一起下田。一路上我們打打鬧鬧，在這田埂旁的碎石路上，年紀都還小的我們什麼都能當成玩具。路上的小石子、樹枝、稻草、小青蛙、蚯蚓…很多很多，阿公看在眼裡是笑得合不容嘴，看著一群憨孫子開開心心的在身旁打鬧，對一個老大人而言是最美麗的夢吧?

到了阿公的田地時，年紀最小的我只被吩咐在田埂上不准下田，身高不過九十公分的小矮子，一下去可能會慘遭滅頂的悲劇。在田埂上的我，只能看著兩個堂哥和後來趕上的表哥們，在田裡打鬧。那時候的自己，總是好羨慕哥哥們能下田幫忙工作，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。但我也不是閒著發慌，田埂旁總是有許許多多好玩的小東西，等著我去發現牠。

拿著大伯父幫我做的小鋤頭，在田埂旁翻翻泥土、鑿鑿坑時常會挖到許多蚯蚓，有的粗、有的細、有的特別有活力，拿著特別有活力的蚯蚓，將牠綁在哥哥們的小竹竿上，在一旁的引水道中就可以開始釣起我們的中餐。田埂旁的小溪，是這附近一帶的命根子，所有的農田都靠著它引水灌溉。它是從中央山脈所留下來的，人家都說是天龍泉，可能是富含著許多礦物質對稻米有利，這一帶的稻田飲這條溪的水，年年總能有個好收成。

小溪中，我和哥哥們時常拿著小竹竿釣裡面的『溪哥子』，牠是一種常常在餐廳出現的溪中小魚，最長不過三十公分，最寬不過四根手指。但釣魚這種活動，就像賭博一樣有時好、有時壞，壞的時候一天可能半條魚都沒上鉤，好的時候我和哥哥們中餐、晚餐總能加上一條小魚當配菜，阿公還告訴我們，這條溪中不只有『溪哥子』可以抓，還有『過山蝦』可以找。只要捲起褲管、捲起袖子，在淺淺的溪中將大石頭翻開，總能看到牠們的身影。但牠們卻不像『溪哥子』這麼好惹，一個不小心常常就會被那小小卻非常有力的鉗子給夾出傷口來，時常被夾痛了哭著找阿公、哥哥求救。一整天的行程，就這樣在田中度過，累了就躺在田埂中央休息，看著晴朗的天空我和哥哥們，還會比賽看誰能找到最大朵、最漂亮的雲，再將那朵雲送給阿公。

太陽下山前，我們收起工具、玩具坐上牛車緩緩的走著原路回家，回家的路上總會看到其他人牽著自家的牛在溪邊喝水吃草，沿途上都是附近的鄰居，幾句簡單的問候就是當下維持感情最好的方法。夕陽下山前，鴨媽媽總會帶著小鴨子出來田裡覓食，映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隻鴨媽媽和鴨爸爸帶著十三隻小鴨仔，在阿公的田裡找蚯蚓、小蟲來填飽肚子，但在那一次卻遇上的大麻煩，有隻鴨寶寶遇上了水蛇，當下鴨爸爸和鴨媽媽極力想保護鴨寶寶的安全，但卻無能為力。雖然當時看到這可怕的場景，但小孩子的天真卻讓這場殺戮遊戲，變的好玩許多。我們總以為水蛇會變魔術，將小鴨仔一口吞下讓它變不見，然後過一下子就會從另一邊再將小鴨仔變回來。雖然每一次都看不到結局，但我和哥哥們卻這麼深信著。

幾年過後，因為家中事業繁忙就很少回去阿公家，直到國中一年級暑假回去時，很多事物都變了，樣貌都變了。漂亮的小溪變成了農業灌溉用的大圳溝，狹窄不平的小碎石路，由於觀光產業近年發展，漸漸的用柏油代替了。我們不能在像小時後一樣，在耕田的道路上沿途尋找玩具，不能在像小時後一樣，在田埂旁的小溪，抓取中餐的小魚、小蝦，很多事情都因為"產業"、"企業"的商業化發展，將其自然的事物都給改變了。那條最熟悉的田埂路上，已成為了廣告、觀光的勝地，給了知名咖啡拍了廣告後，那條路卻成了那知名咖啡的名子。這卻不在我那小時後的美好記憶中，田埂旁已經沒了蚯蚓、道路上已看不到青蛙、水蛇，只有腳踏車輾過的柏油路，而不在是牛車專用的碎石路，時代變了，景物也變了，大自然因產業能被破壞了，我們總以為這樣是對大自然好的，卻忘了我們童年中那最美麗的事物，那才是真的，大自然。